马赛风光

时隔多年，像是一个耿耿于怀爱情无果的人又回到原点寻找答案，再一次到马赛，我想看清之前邂逅的真实含义。顶着带有非洲温度的炙热阳光，拖着行李箱无比艰难的踉跄走下火车站外高高的台阶，跟着Google导航穿梭在狭小嘈杂的街道，路过一间间有着义乌特色的店铺，走向我订在老港的酒店。10分钟后，走出小巷，金色的阳光掺杂着深邃的蓝色扑面而来，深绿色的棕榈树摇曳生姿，鳞次栉比白色的游艇与赭石色的房屋相映成趣。放下行李，急不可待地冲进海风里。沿着老港走，不远处就是入海口。设计师Rudy ricciotti的杰作，MUCEM欧洲与地中海文明博物馆便坐落于此。悬浮于海天之间，这个跟老港的历史感形成鲜明对比的现代建筑以其玻璃混凝土结构的蕾丝镂空外壳将风、海、阳光完美的糅为一体。博物馆常年展出当地的历史文化艺术品，展厅面积4万平方米，重点展出地中海地区的人文故事，精彩纷呈不胜枚举。在这里，您不仅能了解阿尔及利亚的殖民文化，还能欣赏到法国蔚蓝海岸的海滩文化。博物馆藏品资料不下一百万件，标志性展品之一，一架加维奥利庙会管风琴被列为国家瑰宝，是一个绝佳的了解地中海地区的好去处。博物馆另外一处最引人瞩目的特征，是它那窄窄的人行天桥，高高地横跨于水面上方，将博物馆和历史悠久的圣珍城堡径直相连，博物馆灵动的现代化格调与城堡的古典之美便融为一体。参观完毕，登高一步，咖啡馆的露台上，凭栏而望，海风拂面，星星点点的帆船追逐着海面上闪耀的光点，咖啡的香浓苦涩跳动在味蕾上，这让我想到了诗人阿尔托的一句话：显明的光。在显明的光中，一个新世界重新开启。第二天一早下楼去老港的鱼市，清晨太阳温柔，水波可爱，潮湿的空气里飘着海水的腥气。马赛地处地中海，水产丰富，海鲜个大味美又新鲜。尤以马赛鱼汤BOUILLABAISSE 最为出名，这个旧时穷苦渔民用来充饥的杂鱼汤现已成为高级餐厅的特色菜。鱼汤里有各色海鱼海虾及海螺等贝类，添加十几种产自地中海的香料和新鲜蔬菜炖煮而成。吃的时候把随汤附送的蒜泥蛋黄酱抹在干面包片上，放入鱼汤泡软，用勺连汤带鱼和面包片一起吃，口感丰富回味无穷。余秋雨先生在《行者无疆》一书提到它徒有虚名，但法国有句老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尝尝总是没错的。鱼市出来不远就是观光小火车和观光巴士的始发站，蓝白相间的小火车沿滨海大道一路蜿蜒向上，直达位于老港南边162米高石灰岩山顶的守护圣母圣殿。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圣母像俯瞰马赛，这个伟大的不朽之作有11.2米高，主身为黄铜材质外部覆盖黄金叶片，在城市的大部分地方和数公里外的海上都能看到她闪耀的光辉。自1917年以来，这个怀抱圣婴的玛丽亚就一直在守护着水手、渔民和马赛的民众。马赛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站在山顶，可穷千里目，揽万里景。脚下川流不息的港口，远处地中海水平如镜，帆船入画。海的蓝和天的蓝缱绻缠绵，如痴如醉。马赛峡湾国家公园,2012年被列为法国第十个国家公园，风景秀丽，海水澄澈，可乘坐游轮也可徒步前往。游轮驶出港口，汇入大海，霎时置身于海天之间游荡在或深或浅的蓝里，仿佛阳光在亲吻这片蓝色的同时，也亲吻了你。这片蓝不忧郁，它像是蝴蝶闪着金光的翅膀，若有若无轻抚你的心灵。万事有得必有失，放弃了徒步的乐趣，却收获了海中徜徉的欣喜。峡湾是地中海沿岸的石灰岩由地质原因形成的独特地貌，一个个小小的海域被裹藏在了海中的山丘中，形成了独特的海湾。大概20分钟后，我们的船进入了第一个峡湾，这里别有洞天，海水深浅不一，蓝绿相错，清澈透明，像是液态的翡翠和蓝宝石融合在了一起，波光粼粼，如梦如幻。水面上停着众多私人小游艇和帆船，晒成古铜色的人们有悠然自得甲板上晒太阳的，有滑皮划艇的，有从高高的山丘上往海里跳的，俨然一个世外桃源。驶过一个又一个的峡湾，船在地中海里越走越远，路过很多灰白色的小岛，其间我一直在想：爱德蒙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呢？法国作家大仲马的长篇小说《基督山伯爵》让读者认识了马赛，也知道了伊夫堡（Chateau d"if)。爱德蒙被关在这里，14年被囚禁的绝望，向死而生，人事已非，他的痛苦似乎比这海水还深。如果他没有含冤入狱，父亲就不会活活饿死，心爱的梅尔塞苔丝就会成为他的新娘。如果，就如同这城堡的名字：if。“今时哪及昔时”困住世人的何尝不也是这个“如果”，一生当中的后悔藏在心里，落满了南山，谁的心里没有一座“if堡”，谁不曾被这座堡所囚禁？看过一本关于法国人哲学的书，里面有一段话“你不必压抑那些根本的东西。你无法控制情感、诱惑、激情，就如同你无法左右死亡。生活就是生活。”我也想对我的“if堡”说：我知道你在，但是我不会再被你囚禁。马赛，乍见之欢，再见不厌。

董倩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