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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偶书

时间:2021-09-22 08:00:13 | 来源:山西日报

回乡的路,在我心里走过千遍万遍,春雨刚刚湿过脚踝,5月就开始了旅行,一排排小白杨坚守在回乡的小道上,像穿着绿纱长裙的女兵在致敬,像故人栽下的回忆,展开一片葱绿。当记忆把壁画剥落,流落在外的飞天怀念故土,在寻根,遥想远古祖先在故乡的田埂上,埋下的驼铃声与马蹄声,远处传来窦娥在舒展元曲的旷世冤情。永远在回乡的路上,孤独就站成了一个王朝,一个人一小截夜色,一盏灯。这一排排小白杨不容于古今,不纳于闹市,不惯于喧哗,陋漏旷野,没有遮挡,更容易接受风吹雨打,但是一棵棵竟然挺拔独立,成了气候,长成了绿色的梯阶城墙。世上的路,最痛的是回乡的路。村舍新添,最亲的人已经隔世,已在地下,化作一捧黄土。看不见,摸不着,却一次次迎面向你扑来,如这5月的风,无处不在地包围着你。父亲说,只要看到童年的我,蹦跳着从院门进来,他的心就会走向开阔、明朗。当他抱着幼小的我在村里绕一圈回来,就仿佛从黑夜走向了黎明。历史的尘埃,个人的委屈,家国的忧虑,让他经常低首沉吟,终极冥思,然后就会头痛一晚无休。父亲经常把自己埋在古书里,寻找声音,寻找治病的良方。故乡是古城边上的一个古老的乡村,背靠大青山,人杰地灵。桑干河水滋养着那里的一代代祖先。人文地理,男耕女织,生生不息。方圆百里,盛称奶牛之乡。乡民崇善,童叟无欺。我就是在那里度过了无邪的童年,与父母日夜相守。趴在父亲的怀里听他讲红楼聊斋山海经的故事。然后与父亲一块剪芦苇,把枯枝败叶摘除。每每思之,如在昨日。父亲把他的藏书都赠予我,是对我的厚望吗?他的拳拳之心,殷殷期盼让我常常羞愧难当。父亲的文学启蒙,让我一直热爱文学的古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令人向往。“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季节之美,全在《诗经》。“女娲补天”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有一天有人把天捅了个窟窿,终会有另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不畏世俗,把天高高地托起来,把漏洞补上。而美丽的狐仙,一直是我渴望的力大无边。它们修成了仙,却又歆羡人间的生活,岂不知做仙容易做人难。读父亲留下的书就像在听父亲的教诲,读着读着父亲就仿佛从书中站了起来,我看见他慈祥而泪流满面。父亲永远留在了故乡,日夜在玉米地里倾听着故乡的变迁。他生前的一身灰布衣多少年没有换过新装。他身处绝境,却从不低下头,如他身后的一排排玉米,朴实却从不惧怕风雨雷击。像高粱一样倔强,从不随波逐流,浩然之气存于山水之情。让他回村,他就以农耕为乐,却从不忘记自己是一名战士,不忘忧国忧民。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像这故乡的土地平实而拥有博大的情怀。他的好学与坚韧,如这故乡皇天厚土上的代代传承,让儿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故乡的一山一峰都蕴藉着前辈的智慧,桑干河水一潮一落皆沾满草木的情怀。那里的代代祖先官宦不断,文人墨客、革命先驱,都是故乡的骄傲、民族的魂。村外的小白杨,犹如后生可畏,自成景观。是故乡新时代崛起的脊梁。千里之外的故乡,夜夜明亮着月色,仿佛是父亲的音容笑貌犹在人间,他紧锁的眉头豁然展开,为后人答疑解惑。

李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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